第(3/3)页 他抬眼看向门外。 眼中闪过一丝锋芒。 “来了……” “果然来了。” 他低声道。 拓跋燕回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。 她轻声问:“国公,他们是因为拓跋蛮阿之事?” 清国公点头。 “你都把消息散出去了,现在想来,应该就是这件事了! 他的声音缓缓压低。 “这种消息一旦传开,大都必乱。” “左右司必然要寻可信之人商议对策,当然,也定还有着取而代之的想法。” 他冷笑一下。 “如今的朝臣中,谁可信?” “谁能镇得住局面?” 拓跋燕回微微抬头。 “国公您。” 清国公没有谦虚。 他知道这句话是真的。 他在大都不问政务多年。 但他当年是五皇子麾下第一谋臣,是最懂得在风雨之中稳住朝纲的人。 当年五皇子握着半个朝廷。 如今的大汗拓跋努尔登基后,那些老臣全部被弃。 可被弃,不代表能力消失。 反而因为他们不站队、不参与权斗,不依附拓跋蛮阿或左右司—— 他们成了“大都唯一可信的中立者”。 左右司找他,也是应当。 他轻轻叹息。 “看样子……” “拓跋蛮阿叛国之事已经引得大都惊动。” “左右司急着寻我,就是想让老夫给一条稳局之策。” 此时。 清国公忽然扭头看向拓跋燕回。 那一道目光,沉静,却极为清醒。 “燕回。” “接下来,你先躲到屏风后。” 拓跋燕回轻轻一愣。 清国公声音不重,却带着一种压不住的威严: “你现在不能让他们见到。” “拓跋蛮阿的事,你牵扯太深。” “一旦他们察觉你与此事有关——后续可就难做了。” 他顿了顿。 “那就拜托国公了。” 拓跋燕回咬了咬唇。 清国公目光深沉。 声音却出奇的柔和了一分。 “放心。” “剩下的事——交给老夫。” 他转过头,看向门外。 声音重新变得沉稳而冷静。 “今日,就让那些大臣看看——” “老夫虽已退居多年,却依旧是当年那个能定风向的人。” 他对拓跋燕回轻轻摆手。 “去。” “到屏风后。” “这一局,就交给老夫来吧。” 拓跋燕回深吸一口气。 最后看他一眼—— 那眼中,是敬,是信,是托付。 然后,她轻轻转身,走向屏风后。 衣摆擦过地面,发出轻轻的声响。 就在她的身影完全隐入屏风后的一瞬。 门外传来更急的脚步声。 “国公大人——!” “左右司求见——!” 清国公立在几案旁。 他说出一句——沉稳、冷静、威严、足以镇下所有风波的声音。 “请。” 屋外骤然安静。 风声也仿佛在那一瞬停住。 整个清国公府—— 像是在一场暴风雨来临前,终于挺直了脊梁。 接下来的一切,就交给他了。 屋外风声低沉,像是被压在云层之下,不再呼号,却带着一种压抑到窒息的沉重。 清国公府的门,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踏得微微发颤。 风从院外灌进来,卷着未散尽的雪屑,一片一片飘进廊下,在地面打着旋儿,仿佛连它们都感应到了即将降临的巨变。 老仆被冲得几乎站不稳,只得连连往后退,让出道路。 紧接着—— 三道身影大步跨入院中。 皆是官服未整、披风未解,显然是风尘仆仆赶来,连喘息都顾不上。 其中两人腰间挂着象征权柄的金玉佩,是大疆左右司真正的掌权者; 另一位则是大汗新近重用的几名朝臣之一,脸上带着急色,眼底却闪过精细压抑的算计光芒。 几人一踏入正厅,便似乎顾不上任何礼节。 “国公大人!” “国公——!” 声音几乎同时响起,带着浓重的惊惶与急迫。 清国公缓缓起身,神色淡然,连衣襟都没整理,像是刚刚从自家小憩中被惊动一般。 他沉着目光,语调平缓得几乎让人安定: “几位大人,为何如此急色?” 他扫了一眼众人那满脸的风尘,眉头微微一皱。 “出了何事,让几位大人一齐赶来我这清国公府?” 他的声线老迈,却沉稳,有一种天然的镇压力。 几位大臣对视一眼。 终于,左右司中的左司长深吸一口气,一步跨出,声音却仍因震动而微微发颤: “国公……不妙了!” “出大事了!” 他身后的右司长立即接口,急得几乎语无伦次: “大汗不在大都!拓跋蛮阿……拓跋蛮阿他——” 清国公抬手,似是不解: “蛮阿怎么了?” 这一声淡淡的问话,让几人心跳加速。 他们看得出来,清国公是真的不知道——当然,这也是他们愿意来此求助的原因。 终于,第三名官员忍不住跨前一步,咬牙道: “国公,大汗嫡弟拓跋蛮阿——造反了!” ——轰。 这句话落地,全屋的空气仿佛都被震塌。 火炉里的火舌猛地跳高一寸,像是也被这惊天消息吓到了。 清国公怔住了。 一瞬间,他连呼吸似乎都忘了。 然后,他猛地站起身来,衣袖一震,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动: “什么?!拓跋蛮阿……造反?” 他额角的青筋微微突起,瞳孔紧缩,像是被人从背后重重敲了一棒。 “这……怎么可能!?” 他踉跄后退一步,扶住几案,一副被震得难以自持的样子。 “拓跋蛮阿与大汗的关系……天下皆知。” “他们自幼一同长大,情同手足!” “蛮阿又是大汗最信任的人……他……他怎么可能造反?!” 他的声音越说越颤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震怒。 ——这一幕,让三名赶来的大臣心中微微一松。 清国公是真的震惊。 也就是说,他与此事无关。 正因如此,他才是他们最能依靠的那根柱子。 左司长叹气,一拍大腿: “国公,我们也不敢信啊!” “可消息已坐实!” 右司长补道: “拓跋蛮阿半夜离宫,现在已经逃出大都!” 第三名大臣眉心紧皱,满脸焦急: “现在大汗不在,大都群龙无首!” “蛮阿叛逃,大汗的嫡支震动——” “朝中已经乱了!” “诸军不知听谁!” “各部不知归谁!” “再这样下去,整座大都都要乱套了!”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。 说到最后,他呼吸都有些发紧。 ——然而三人之中,表情却并不完全一致。 左司长的焦虑中带着深深的阴霾,他眼底闪着一丝极深的暗色。 右司长的愤怒之下,则藏着一点隐秘的急切——那种“若能借此上位”的渴望被他压得极深。 第三名大臣的惶恐最真,可眼底也隐隐透出一种“机会来了”的躁动。 第(3/3)页